阮晗ovo

丹歌惊鸿.

惊鸿

  • 想吃古风文但是好少,遂自己搞之

  • ooc预警,文笔一般请多多包涵

  • 日常咕咕,想写个中长篇但是更新超慢

  • 欢迎各位劳斯来一起讨论!!!


(一)茶楼

奈布是在初雪的那个夜里推开了茶楼的杉木门。

伊莱记的很清楚。

那个风刮着拍打窗户的雪夜中,那壶尚未煮沸的井水悠悠飘起热气,那人把包袱丢在茶桌上,毫不客气地丢下铜币:“老板,一壶热茶。”

最后一位熟客离去也有半个时辰了,茶楼里空空的,闲下来的伊莱正翻找着自己上午才抱着的手炉。一听见声响他便急急忙忙抓着拐杖从偏房里出来,绕进柜台摸出一本簿子,摊开在桌面上。他敲了一下拐杖,朗声说道:“我是这茶楼的老板,伊莱,欢迎您光临。是新客人吗?有劳您在这本簿子上记账了,笔就搁在桌上。”他回忆着声音发出的地方,冲那个方向扬起脸露出笑容:“水正烧着,稍等片刻便好。”

迎面扑来了一股凉意,随后纸页哗啦啦被人翻起,毛笔杆磕碰着笔架,狼毫就刷刷贴上了纸面。伊莱探手摸摸鼻尖,心里头惦记着手炉还没找到,今晚或许又要冻着手了。

“写完了。一壶茶,两个铜钱。”

伊莱手里旋即被塞进两枚铜币,温热的,想必是被客人又从桌上拿起握在手心里了。他掂量一下重量,点点头表明知道了。

伊莱拎着拐杖转身又钻进房里,再出来时一只手提着水壶,一只手端着铜手炉。他把炉子搁在柜台上,问:“客人,您坐哪桌?”

等了一会没人回答,他又大声重复了一遍。

这次,水壶被人提走,塞给他的是一个问题:“能在这过夜吗?”

伊莱俯身打开柜门,捡出一个刻着茶花的茶罐,巴掌大。他把茶罐放在簿子旁边:“这是茶叶,您自取。”

他掀开手炉的盖子,扒拉了几下炉子里的灰。

他听见客人倒出热水。壶应该放在地上了,没什么声音,他下意识摩挲着手炉想。

再一会,他听见茶罐发出轻微的叮当声,那客人站在他面前吗?伊莱抿住嘴,低着头,手指开始描摹手炉上的镂空梅花。他不敢回答客人的问题,他既没有那个胆量和陌生客人待在一个屋子过上一夜,也没有那个心狠拒绝陌生客人的需求,他知道这个地方的冬天有多冷,何况寒风早早就顺着窗缝爬上他的桌沿,他知晓今年冬天会比往年更难熬。

客人似乎颇有耐心,慢悠悠地翻动簿子,轻抖纸页逼迫着发出“呼啦”的声响。

伊莱有点想进屋给炉子添炭火了,那手炉生冷,怎么摩挲都捂不热。可是客人还在他身前。他心底清楚客人只是站在柜台前,但这感觉偏偏像是堵着他,让他出不去。

他依旧沉默着,手指探进炉子里细细抹下沾在炉壁上的灰。抹了一大半时,那客人终于看完了簿子,拿起来碰了碰他的手臂,似是怕惊着他,很快又放在了桌上。

伊莱搁置下炉子,拍干净手指的灰后摸索着准备收起簿子。

他摸到了一柄短刃。

伊莱心惊一下,手像是被烧着一般缩回来。

随后他拉开抽屉,把簿子从柜台上拖下来,卷成一条塞进最里面。

他想把抽屉关上,可是那柄短刀就抵着屉面板,握着短刀的人客气地问他:“需要帮忙吗?老板。”

他的意思正明晃晃卡着抽屉。

伊莱心里头骂了一句匪贼,面上笑意盈盈的:“不敢不敢,不劳烦客人您了,我还是能收拾一些的。”

“这样吗?”那客人松了手,刀落在抽屉里,却好似砸在伊莱心口,咣当一声,冷汗不觉渗透眼前的纱罩。

客人抢先把抽屉关上:“老板,夜里贼多,我全部家当可都在这屉子里面了,你要帮我看好啊。还有,你出了好多汗,是……”

“热的,哈哈,穿的厚了热的,不碍事。哎瞧我,这后屋还烧着火炉,差点都忘了。”伊莱慌忙打断他的话,找了个理由进屋去了。等他摸到靠着后屋门帘旁靠着的拐杖,才稍稍放心了点。伊莱叹了口气,抹一把汗,好像又摊上坏事了,也不知他这次还能不能……想到这儿他使劲摇头,把想法打消的一干二净。呸呸呸我这想的什么话,他心里骂了骂自己,提着拐杖走到炉子边上,探手感受了一下温度。只是这一会功夫火炉就凉了大半,苟延残喘散发着微弱的火光。他从灶台边的竹篓里面捡出一块炭丢到炉子上,又添了几根木枝架在炭上。兜里掏出火绒木罐,一只火折子小心溜出。他吹了几口气,一股白烟直冲他鼻翼,火舌慢悠悠顺着烟蚕食着火绒芯。他蹲下身,满意地将折子抛进炉子。木枝在火焰里吱吱呀呀地蜷缩,竹筒被烤的难耐,时不时发出哔啵作响的爆裂声。

伊莱听得入神,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,全然没留意其中混入帘子被人拉开的哗啦声。

后衣领被人用力扯住:“喂,小心点啊!火都要烧着头发了。”

他蹲太久,脚下一软身子一歪,一条腿立马抵上他的背,稳稳兜住将要栽倒的他。

他有些不满地抬头:“客人不能随意进后屋的,还请你出去。”

那客人等着他站起来,悠闲道:“你帘子没关上,我帮你拉一拉。”

“……”

伊莱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,暗暗咬牙,这是哪儿来的贵客,真是天大的运气叫他见着了这茶楼。

“需要帮忙吗?”

“不用。”伊莱冷冷道,捡起墙边的火钳捅进炉子,把炭块拨弄得四分五裂。

那客人终于闭上嘴,安安静静地待在原地。

伊莱随意架起几块炭,等着一股热意再次窜上手指,微微灼痛他,才丢下火钳,去寻那他靠在墙边的拐杖。只是他寻了个空。

伊莱心里了然,转身径直出了屋子。

“老板,你似乎忘东西了。”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。

“什么?”伊莱偏头,瞥了一眼屋子

“我的房间在哪里呢?”

“没有多的房间了。”

“那我?”声音跟上来,但依旧是懒洋洋的。

“你就睡这个屋子吧,炭火也都有。”伊莱重新把手炉揣进怀里,步子一转就往茶馆大门走去。

“怎么?老板难道要出去寻个好住处?把我这个外来的客人丢这里,也不怕我偷了你的家当?”那客人赶在伊莱前两步摸上木门,抓住木插销的尾部。

伊莱拽了拽插销,它纹丝不动。

劲儿还真大。

伊莱索性往末端摸去,碰上那人的手背后轻拍了两下:“手拿开,我要锁门了。”

插销旋即牢牢穿进三块门闩限木。

伊莱确认了门已经被关好后,指着楼上说:“我睡楼上的屋子。”

“嘿哟,这楼上也有屋子呢,不应该是给我这个客人住吗?”

伊莱也不搭理他了,走到楼梯口才轻飘飘丢下一句:“水在后院的水缸里面,客人可以自取。”

伊莱慢慢爬上楼,站在最高的一级台阶上。他抱紧手炉,正思索着堆放着被褥的柜子在哪个屋子里面,那客人三步并两步跨上楼梯,啧啧感慨:“这楼上真冷。”

伊莱还没回神:“嗯,我不常住楼上的。”

“哦?这楼上不是好几间屋子嘛,还不够你住?”

“……太空了。”伊莱摇头:“我不喜欢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我……”伊莱愣了一下,猛地收了话头:“你上来又是要做什么。”

“你的拐杖落楼下了。”那客人声音大了一点,口气里带着不满:“老板,我这可是帮你,你这是什么态度。”

伊莱不作声,伸出白净的掌心晃了晃。

那客人把拐杖塞进他手里,又几步一跨下了楼。

伊莱摩挲着拐杖,靠着墙发了好一会呆才慢悠悠找去铺床铺。

 

那个夜晚,伊莱又梦见了十多年前,他站在星空下,身后一群人握着刀,滴血的刀尖堵住他,身前那人把玩着一枚玉玺。他还未曾出声,那人便将玉玺狠狠砸在地上,低声道:“天道如此,莫怪……”

从黑暗中涌出一片火海来,奔腾着吞噬掉一切。

而后,他便再也看不清这世间的万千星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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